将记忆形诸文字是一种冒险。斗转星移,草木荣枯,书页间翻过的光阴,路途上遇见的人事,本来均是羚羊挂角,草蛇灰线,一旦写下来,便有迹可循,但却往往落了窠臼。但是往昔的珍藏,终要作今朝的离歌。李白诗云:「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松尾芭蕉也说过:「逝去之年亦为旅人也。于舟楫上过生涯,或执马辔而终其一生之人,日日生活皆为行旅。」在乘桴向浮生沧海之前,不妨在记忆的凉夜里秉烛夜游,以此向往昔珍重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