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限,天无限;无限就不好说,更不好理解。正因如此,在司马迁的笔下,刘邦的形象既复杂又令人疑惑。世人读之,或不屑、或憎恶、或诧异、或歆羡、或佩服得五体投地,就端看读者自身。有极度佩服者,譬如石勒。石勒曾经为奴,日后却奄有江山半壁;不识字,但一听闻郦食其大封六国后代的馊主意,就替刘邦着急;随后,又闻听张良劝阻,沛公也幡然改正,他不禁又抚掌称好。这么个石勒,不直曹操、不直司马懿,觉得欺人孤寡,终究不够磊落;他看刘秀还行,声称若彼此相遇,“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独独刘邦,他死心塌地地服气,“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信)彭(越)竞鞭而争先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