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以为瑞娟会离开词穷的男人,然而他们的关系却延续得极为漫长。有时他会说些“骨中的骨,肉中的肉”之类的胡话,在说话似乎不足以表尽忠心之后,他给她送去一些在小城比较罕见的东西,比如COACH的包和ECCO的皮鞋。在最初拥有那只珊瑚红色荔枝皮手提包时,她二十四小时背在身,不肯离手,忍不住就到街上炫耀性地行走。我就是在这一年回到瑞昌时,看见她的。我路过求知路,向南去中医院看我住院的父亲,她相向而来,爬上我正下去的坡道。她按照粒数一粒粒地吃饭,身体瘦得不行,胸口露出的肋骨使人想起烧烤用的篦子,一格格的铁条清晰明显。她的骨架又很大,那是一把遗传有劳动人民基因的穷酸的骨头,想起来干过很多活儿,挨过不少打。她穿的是底高六厘米的松糕鞋,以及一件颜色比当日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