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在这些盲者之间,竟然也存在在《红楼梦》、《海上花》里那些丫环小姐间细微的倾轧张力。譬如这次我走进去,二十九号轮休,我随意让十四号或五号按,按的过程难免也和他们哈拉两句。但等你下次进来,一排目光空洞的男子坐在沙发上,当我说:“我找二十九号。”瞬即在十四号或五号的脸上,快转着先是听出我声音的高兴,之后是我没选他们的失落和遗憾。因为他们不像明眼人知道脸部表情会泄露细微心思,他们的脸没有遮蔽地裸露在你面前。所以我特别感觉那一刻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