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我父亲,十四岁时他父亲(我祖父)过世,二十岁时恰逢一九四九年那次大迁徙,只身一人孤单混在成千上万和他一眼刚被连根拔起的孤儿之中,搭船来到台湾。一直到他晚年,已经把我们几个子女栽培至成人,已经做了祖父,还时时艰难地想描述那个“独自一人”的孤单、荒瘠、被羞辱的时刻、被欺骗利用的时刻、被伤害的时刻……那些时刻都因无人可以依傍,只有自己一人独自吸收,而被放大、净化,定格成收藏照片般永远可以回顾的永恒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