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与“之子于归”也可以说是没有关系。民谣有先是一声长长的“啊!”唱的很高很远,而什么字义也没有,光是个发声,有一个世界要开始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等于发声的意思,只是已有语义了,可以说是发意。但发声与发意都不规定下文的内容,像风吹花开,这就是“兴”。它能不规定花的内容,不是比喻,亦非暗示,本文尚全然是未知,而只是个开始。与本文不相干的一个开始。那发声是兴在风,而发意则是兴在于风与花之际,但都不即是说到了花。中国的童谣与民歌里就多有像这样的发句。好文章都要如此。不但起句,便是写到中间亦随处有看似不相干的句子出来,文章就别有摇曳风姿。这通于做人的道理,亦通于一切做学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