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学们一起,在人流中,想起离开重庆时,特地转道去郊区看生父的墓。墓在一片只种杂粮的荒野岭上,不过是在埋他的骨灰的土上面,堆了些石头,一些大大小小的乱石,垒成一个小堆,算是标记。连个起码的碑石、连个名字也没有,旁边乱堆了一些南瓜藤玉米秆,山坳下种了红苕高粱。看来他的农村妻子和两个儿子,也想把他忘掉。当然,多少年来每个月他得给另一个非婚生的孩子十八元钱,这么大笔钱,谁能抑制得住怨气?还不用说他的心从来都未真正属于这一家,尽管他拼命劳作干活,履行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我的那两个从未见面的弟弟,会问姐姐在哪里吗?也许我和他们一生都不可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