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诗话著作。梁启超著。戊戌政变后梁启超逃亡日本,于1902年初至1907年冬创办《新民丛报》半月刊于横滨,共出96期。《饮冰室诗话》即连载于该刊第4~95期,偶有间断,计204条。后编订成书,仅辑录至1905年底的第72期。1905年以后两年尚有15期,连载30条,皆未辑入。
《饮冰室诗话》论诗,首重“新意境”。著者从改良主义立场出发,非常厌恶“中国结习,薄今爱古”,“最倾倒”黄遵宪“意境无一袭前贤”,热烈赞扬他“独辟境界,卓然自立于二十世纪诗界中”,并在书中采摘黄遵宪许多名篇名句。这种以黄遵宪诗歌为代表的“新意境”,有两个主要特点。其一是以资产阶级新思想和资本主义新事物为其“诗料”。《饮冰室诗话》中公开表明:“吾尝推公度(黄遵宪)、穗卿(夏曾佑)、观云为近世诗家三杰,此言其理想之深邃闳远也。”在《夏威夷游记》中,梁启超已称赞黄遵宪《今别离》等诗“皆纯以欧洲意境行之”,说诗歌的新世界“不可不求之于欧洲。欧洲之意境语句,甚繁富而玮异,得之可以陵轹千古,涵盖一切……吾虽不能诗,惟将竭力输入欧洲之精神思想,以供来者之诗料”。认为黄遵宪《以莲菊桃杂供一瓶作歌》,“半取佛理,又参以西人植物学、化学、生理学诸说”,有“石破天惊”之感,“实足为诗界开一新壁垒”;高度评价黄遵宪歌咏轮船、火车、电报、照相和东西半球之昼夜相反的《今别离》 4章。其二是以爱国主义为标榜。《新民丛报》来稿中有“感种族之将烬,代一棒于当头”的《灭种吟》12章,以《悲恐龙》为首,“熔铸进化学家言,而每章皆有寄托”,《饮冰室诗话》“具录之”,称赞说:“真诗界革命之雄也。”对于黄遵宪未收入《人境庐诗草》的组诗《出军歌》、《军中歌》、《旋军歌》,梁启超更是“读之狂喜,大有‘含笑看吴钩’之乐”,不但“录全文”,而且还说:“其精神之雄壮活泼沈浑深远不必论,即文藻亦二千年所未有也”,“读此诗而不起舞者必非男子”;甚至说:“诗界革命之能事至斯而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