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意范睢是一位危险人物的看法,问题是,在专制政体下参与政治斗争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不是危险人物。范睢必须夺取魏冉的高位,才能实施他的外交政策。犹如司马光必须夺取王安石的高位,才能废除新法一样。 魏冉对秦王国(首都咸阳)开疆拓土,诚然有很大贡献,然而,再大的贡献都不能允许他「专权横行,骄傲贪暴」。司马光却认为只要看他拥立国王和烜赫功业的份上,他的官位就应该是铁铸的,神圣不可侵犯。而我们认为,一位女大亨加上四位男大亨,当权四十二年之久,也应该欠起屁股了。司马光所以有如此想法,只因为「专权横行,骄傲贪暴」的直接受害人,都是无权无势的普通平民,而当权派竟被一个小人物赶下台,打破「贵者恒贵,贱者恒贱」铁律,司马光就忍不住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出自: 《柏杨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