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另一个人,她终身未婚,20世纪60年代曾经被逮捕,劳动改造几年后又释放。她住在昭通的一个小阁楼上,10年前我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她,那时她已经60多岁了,是我一位熟人的表姐。她留着长辫子,那是两根已经完全白掉的辫子。眼镜发亮,什么都老了,但眼镜依然像少女那样灿烂。她请我们去她家吃饭,我们穿过旧街,走进一个油漆已经褪色的土红色阁楼,沿着阴暗狭窄的楼梯上到二楼,我看见一张单人穿临窗放着,就像一束白色的菊花,洁白的被单,非常白,叠得很整齐,那是我见过的最圣洁的一张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