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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岸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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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岸经典语录
共 17个句子
太阳的道路是弯曲的。我注意几次了。在立夏前后,朝阳能够照到北房的后墙,夕阳也能够照到北房的后墙。其他时间,北房拖着变深的影子。
出自:
苇岸
《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我想未来也许只有清明还能使已完全弃绝于自然而进入“数字化生存”的人们,想起古老(永恒)的二十四节气。
与立春和立秋类同,清明也是一个敏感的,凸显的显性节气,且富于神秘、诡异气氛。也许因其已经演变为节日,故清明的天况往往出人意想地与它的词义相反,而同这一节气的特定人文蕴涵紧密关联。在我的经验里,清明多洌风,冥晦或阴雨;彷佛清明天然就是“鬼节”,天然就是阳间与阴界衔接、生者与亡灵呼应的日子。
出自:
苇岸
《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立春一到,便有冬天消逝、春天降临的迹象和感觉。此时整整过了一冬的北风,到达天涯后已经返回,它们告诉站在大路旁观看的我:春天已被它们领来。看着旷野,我有一种庄稼满地的幻觉。天空已经变蓝,踩在松动的土地上,我感到肢体在伸张,血液在涌动。我想大声喊叫或疾速奔跑,想拿起锄头拼命劳动一场。我常常产生这个愿望:一周中,在土地上至少劳动一天。爱默生认为,每一个人都应当与这世界上的劳作保持着基本关系。劳动是上帝的教育,它使我们自己与泥土和大自然发生基本的联系。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一生从未踏上土地。
出自:
苇岸
《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捕鸟人天不亮就动身,鸟群天亮开始飞翔。捕鸟人来到一片果园,他支起三张大网,呈三角状。一棵果树被围在里面。捕鸟人将带来的鸟笼,挂在这棵树上,然后隐在一旁。捕鸟人称笼鸟为“繇子”,它们的作用是呼喊。繇子在笼里不懈地转动,每当鸟群从空中飞过,它们便急切地扑翅呼应。它们凄怆的悲鸣,使飞翔的鸟群回转。一些鸟撞到网上,一些鸟落在网外的树上,稍后依然扑向鸟笼。鸟像木叶一般,坠满网片。
丰子恺先生把诱引羊群走向屠场的老羊,称做“羊奸”。我不称这些繇子为“鸟奸”,人类制造的任何词语,都仅在它自己身上适用。
出自:
苇岸
《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平常,我们有“北上”和“南下”的说法。向北行走,背离光明,称作向上。向南行走,接近光明,称作向下。不知这种上下之分依据什么而定(纬度或地势?),在大地上旅行时,我们的确有这种内心感觉。像世间称作官为上,还民为下一样。
出自:
苇岸
《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已经一个月了,那窝蜂依然伏在那里,气温渐渐降低,它们似乎已预感到什么,紧紧地挤在一起,等待最后一刻的降临。只有太阳升高,阳光变暖的时候,它们才偶尔飞起。它们的巢早已失去,它们为什么不在失去巢的那一天飞走呢?每天我看见它们,心情都很沉重。在它们身上,我看到了某种大于生命的东西。那个一把火烧掉蜂巢的人,你为什么要捣毁一个无辜的家呢?显然你只是想借此显示些什么,因为你是男人。
出自:
苇岸
《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麦子已经抽穗了,麦芒耸立着,剑拔弩张的样子,但剥开,尚未形成麦粒,空的。听到了远处“四声杜鹃”的声音。树木的叶子也充分舒展开来。绿色也有浅绿,新绿向深绿和墨绿过渡。洋槐花已开放约十天,似盛期已过,叶子已遮掩了花。农民正在麦田拔一种类似野花的草,水也刚浇过。依然是喜鹊。飞过两只乌鸦。
出自:
苇岸
《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8点前还有阳光,它的阴不是从某个方向开始,而是整面天空渐渐烟雾浓云起来,阳光是渐渐淡化、消失的,可以仰视太阳,但它不是圆形,而是一团棉絮状。
麦田成型(定型)了,立体,挺拔,颜色尚未转变,麦芒上挂着柳(杨)白絮,麦粒成型,白色的,还无质感。春天的新鲜、活泼已消失,平静的,稳重的夏天正在衍进,泡桐还有花,一切叶子已舒展开来。全部的绿色。听到远处的布谷鸟声,灰喜鹊与喜鹊。
出自:
苇岸
《最后的浪漫主义者》
立春一到,便有冬天消逝、春天降临的迹象。整整过了一冬的北风,已经从天涯返回。看着旷野,我有一种庄稼满地的幻觉。踩在松动的土地上,我感到肢体在伸张,血液在涌动。我想大声喊叫或疾速奔跑,想拿起锄头拼命劳动一场。爱默生认为,每一个人都应当与这世界上的劳作保持着基本关系。劳动是上帝的教育,它使我们自己与泥土和大自然发生基本的联系。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一生从未踏上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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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岸
《大地上的事情》
每一匹新驹都不会喜欢给它套上羁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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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岸
世界上的事物在速度上 衰弱胜于崛起
出自:
苇岸
《大地上的事情》
下雪时,我总想到夏天,因成熟而褪色的榆荚被风从树梢吹散。雪纷纷扬扬,给人间带来某种和谐感,这和谐感正来自于纷纭之中。雪也许是更大的一棵树上的果实,被一场世界之外的大风刮落。它们漂泊到大地各处,它们携带的纯洁,不久即蕃衍成春天动人的花朵。
出自:
苇岸
《大地上的事情》
三月是远行者上路的日子,他们从三月出发,就像语言从表达出发,歌从欢乐出发。三月,羔羊也会大胆,世界温和,大道光明,石头善良。
出自:
苇岸
《大地上的事情》
在落满叶子的林间走动,脚下响着一种动听的声音,像马车轧碎空旷街道上的积水。当我伸手触摸白桦树光洁的躯干,如同初次触摸黄河那样,我明显地感觉到了温暖。我深信它们与我没有本质的区别,它们的体内同样有血液在流动。我一直崇尚白桦树挺拔的形象,看着眼前的白桦林,我领悟了一个道理:正与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首要条件,哪棵树在生长中偏离了这个方向,即意味着失去阳光和死亡。正是由于每棵树都正直向上生长,它们各自占据的空间才不会多。它们才能聚成森林,和睦安平地在一起生活。我想,林木世界这一永恒公正的生存法则,在人类社会同样适用。
出自:
苇岸
《大地上的事情》
海日苏,蒙地东部的一个普通地名。我没有了解它的蒙语原义,三个汉字排列在一起,组成一个语意不明的名称。但在这个词上,我感到一种超越意义的东西,它让我想到世界上呈现的那些美丽的事物。以致我在草原旅行时,很想看看它所标志的那个地方。
出自:
苇岸
《大地上的事情》
只要你天性能够感受,只要你尚有一颗未因年龄增长而泯灭的承受启示的心,你就应当经常到大自然中去走走。
出自:
苇岸
《》
一次,我穿越田野。一群农妇,蹲在田里薅苗。在我凝神等待远处布谷鸟再次啼叫时,我听到了两个农妇的简短对话。
农妇甲:“几点了?”
农妇乙:“该走了,十二点多了。”
农妇甲:“十二点了,孩子都放学了,还没做饭呢。”
无意听到的两句很普通的对话,竟震撼了我。认识词易,比如“母爱”和“使命”,但要完全懂得它们的意义难。原因在于我们不常遇到隐在这些词后面的,能充分体现这些词含义的事物本身;在于我们正日渐远离原初意义上的“生活”。我想起曾左美术馆看过的美国女画家爱迪娜·米博尔画展,前言有画家这样一段话,我极赞同:“美的最主要表现之一是肩负着重任的人们的高尚与责任感。我发现这一特点特别的表现在世界各地生活在田园乡村的人们中间。”
出自:
苇岸
《大地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