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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安庆经典语录
共 23个句子,4部作品,人关注
简介
句子(23)
作品(4)
我最害怕的是孤独。我常想起了当一天下班回来,推开租房的小门,那种刺痛眼睛的空洞。最初的时候,我总是害怕回去。特别是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我就分外害怕。回到租房,我就没人说话了,连书都看不进去,租房四周的人我都不认识。这整个大城市的人我都不认识。我尽管生活在这里,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他们本地人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而真正的家乡我也回不去了。与自己的亲人,无法言说你在外面的生活。回到家中,沉闷的乡村生活,纠缠的人际关系,没有你想要的图书馆、网络、交通,你开始想念城市生活。这种两无着落的生活状态,是我孤独的背景。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生存问题不是尖锐到非得要一个劲儿钻进去,须得有两个我,一个我是在生活中挨踢生病受饿,一个我是脱离了肉身,在高处看着你以及和你一样的芸芸众生。这样在自己内心有了个缓冲带。我不只是我,我还是作为观察者的我。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很多时候,我在想,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妈妈,我该怎么办?我拎起妈妈洗毕的衣服到阳台上晒,妈妈煮饭时候我添柴吹火,打水时我跑出门帮妈妈抬水,乡人都说妈妈把我当成了闺女养。而如果突然有一天,妈妈不在了呢?每当心中浮起这个问题,我就觉得很恐惧。
出自:
邓安庆
《纸上王国》
每当心中浮起这个问题,我就觉得很恐惧。外婆七十八岁时,从池塘洗完三大桶衣服,又收拾完三层楼的屋子,突发脑溢血,当天晚上就去世了。我第一次意识到一个人一旦离开,你就再也不能触碰到她了,再也闻不到她的气息了,任是如何想念,都止于空蒙。
出自:
邓安庆
《纸上王国》
一个人这样衰老了,这样在无数琐碎的日子里丧失了时间的精确感,一个早晨接着一个黄昏,孩子生下又长大,长大后离开,然后是下一代,尽头都可以看到了。外婆这样的一生,不也是妈妈的一生吗?
出自:
邓安庆
《纸上王国》
城市的天空原来是如此的破碎,阳光一头从高耸的建筑上跌倒低矮的棚屋上,又在马路被车子碾过去,空间好似在光影的曲折变换中凭空折叠了几层。而我想起村庄与天空都是整块的,躺在草垛上,可以看到白云饱饱的浮漾在晴空上,村庄的黑瓦铺排成一致的高低。
出自:
邓安庆
《纸上王国》
这些念想时而分离,独自给予我对于曾经在那个城市一个完整的回忆;时而交融在一起,生出一蓬复杂的惆怅情绪来。我未能从这些住过的城市带走过任何东西,只留存记忆。那些昔日的友人们也离开了,相互之间也失去了联络。他们又一个个从清晰的形象回归到混沌中去;我走过的那些街道,住过的房间,吃过的饭馆,也复归于迷蒙之中。我不敢确定我会在这个城市会立足多长时间,也不能想象我未来会到哪个地方去。那么我在这个城市暂时拥有的,终将失去。我只能携带我自己的肉身继续从时空中穿行,乡愁稍后如约而至。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什么时候,人物的真实一面才会展现出来呢?什么时候,人物的内心世界才最大程度地打开呢?在我们每天的正常生活中,不可能,因为大家都戴着面罩,都在正常地扮演着各自社会赋予的角色,有各种道德法律纪律约束着,你在正常的按规定生活。你发现每个人的生活都差不多,上课学习,上班工作,都是平淡乏味的。你不可能一下子对一个陌生人知根知底的了解。因为大家太正常了。可是小说家就是要发现这个正常的地壳下面你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去倾听你内心的声音。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长大后,等我有了钱,我一定要买一屋子的香蕉吃;还有我再也不跟妈妈一起去亲戚做客了!我心中排练者种种戏剧性场景:我向着他们咆哮,我离家出走,满怀怒意,而他们求着我,声音中充满了悔意,那时候我一定不会回头的。我依旧会像是当年哥哥不带我去姑姑家的那个上午,一个人独自走得昏天黑地。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然而,我依旧相信时间。短短几年,我现在的生活是几年前无法想象的,那么我以后的生活更是现在无法想象的。我没有想过我要过怎样的生活,因为我不喜欢设定前景。我相信我就这样随着时间而走,走到哪里是哪里,因为那是其中的一个我,生活中肉身的我。而另外一个我,在用笔记录着这个世界。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或许我有些悲观,那不如悲观到底地想着,人生忙来忙去,争来争去,到最后还不都是一堆白骨吗?特别是在内心特别计较、特别纠结的时候,我往往会如此作想。一切终将在时光的洪流中失去,一切都是浮光泡影。因此心莫名地平静下来,只觉得在这个世上有了些心态宽松时候才可喜的时刻。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恨意、不平、气闷、委屈,都在与亲人的关系中第一次遭遇到,好像是第一次摸到滚烫的水炉子,就再也忘不了那第一次生猛的疼感了。因而面对下一代,我的侄子,我常常紧张过度。我很担心自己不经意的言行,就带给了他们不可磨灭的痛感。我记得给侄子讲故事,想象你被一只凶恶的老虎追赶,你跑啊跑啊跑到一座大楼,你打开大楼的大门要躲进去,突然看到一头大狮子吼叫着从门里头冲出来。这是我常做的一个噩梦,顺口就讲了出来。五岁的侄子听着愣了一下,马上哭了起来。我好怕。我好怕。你不要讲了!你不要讲了!第二年,侄子又爬到我床上来要我讲故事,我待要开讲,他突然说:你不要讲去年那么可怕的故事啦。我真的好怕!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小时候被人打到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哭过也就哭过了,不会留存多少记忆的;也曾经被一帮小孩骂着各种绰号,那时候懊恼得不行,现在也觉得是淡淡往事不提也罢。反而时间流水如何冲刷,至亲之人给予自身的所谓恼恨,总在不经意间涌上心间。不带我去大姑家,不带我上街,不帮我收拾还笑我,那恨恨的感觉还能如此鲜明记起。而家人恐怕早就忘了这档子事情了,甚至可以说这简直算不上事情。我也以为我忘记了。现实中的事情太多太多。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从那个小城市离开,我去了大城市,几次被炒鱿鱼,生活一度拮据到每天只能吃馒头的地步,债台高垒,可是很奇怪,心态却非常平和。因为我想有一个信念在支撑我:相信时间,时间会让一切改变。更深层的是:日子会越来越好。因此我对于目前的状况就都能忍受了。何况生活不只是生存这一件事情,还有很多细碎的看似无用的东西,那些城中村的小贩,各路的打工仔,为人世增添了各种纷繁。
出自:
邓安庆
《柔软的距离》
过去,我觉得时间长得不能再长,就像是暑假无事睡在竹床上,听门外知了一声一声叫个不停,时间像是满溢的水一般淹没了我,而现在我却觉得一切我熟悉的,都在衰老和剥落。
出自:
邓安庆
《山中的糖果》
姑姑给我做饭,又给我烧青艾水泡脚,还给我脚背和手背上的冻疮抹了药。她在我家的堂屋走动,问我爸爸、妈妈离开家多长时间了,又问我一个人在家里怕不怕。我说怕的,打雷的时候轰隆隆的,还有老鼠跑来跑去。她揉搓着我的脚,要我在滚烫的水中多泡泡。我泡脚的时候,她又去我家的米缸看了看,没有米了,也没有面了。她像是房子着火了一样,慌张地跑过来:“你这几天吃的么子?”我说:“屋里有红薯和土豆啊,我煮了吃。”她坐在板凳上,又搓起我的脚背,搓着搓着掉眼泪,抹了抹眼泪,又继续给我搓。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的床下有了新的棉鞋,还有新的棉袄,穿上后暖和极了,还有姑姑给我端来的米汤,也被我一口气喝光了。
出自:
邓安庆
《山中的糖果》
醒来的时候,窗外阴沉沉的。心里的那种憋屈感依旧还在,那么鲜明那么真实,让我有立马想去写的冲动。我立马起床,打开电脑,那些句子想都不用想,就自动流淌出来。我倒不是要还原梦中那些纤毫毕现的场景,毕竟醒来时,在梦里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下子觉得有些滑稽。我是被那种“刺痛感”抓住,它像是一粒种子,飞速地在我脑海中转换成一个场景:淅淅沥沥的雨,烟雾缭绕的小店,哗哗啦啦的洗牌声,氤氤氲氲的田野,“我”坐在一角,潮湿的空气中是无所事事的风,此时她闯了进来,她冷淡的面孔,滴着雨水的伞头,还有那熟悉的神情……然后接下来,故事该怎么进行下去呢?
出自:
邓安庆
《我认识了一个索马里海盗》
再一次她到我家里来,是表哥的缘故。姑姑与姑父长久的争吵,大表哥压抑多年的怒火爆发了,他冲到姑姑的厨房,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了。夜里我们都睡着了,听到敲门声,爸爸起床刚一开门,姑姑一下子就坐在堂屋地上,拍着心口,痛得呻吟。爸爸抱着她,拍着她的背部。好久姑姑才缓过气来。我给姑姑端了杯水过来,姑姑的手抖得拿不住,手上的皮屑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我又一次难以抑制自己的恶心感。
出自:
邓安庆
《山中的糖果》
阳光充足的春阳里,我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做作业,晒太阳的爷爷会凑过来,看着看着突然点着书上的一个字说这是“好”字。我很惊讶爷爷还能认字。他说起小时上过私塾。我突然想起爷爷也有这样年轻的时候。在我印象中,爷爷永远是这样的老,无论是七十岁还是八十岁,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变化。作为一个种了七十年地的农民来说,爷爷没有留下一张照片。这个我最亲的长者,当我回首去追溯他的一生时,我发现他对于我是极其陌生的。我只知道他出生的年份,这八十多年来的人生,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呢?我只能在老人的回忆中抓寻他的极小片段。某一年,他挑着茶叶徒步从家乡走到江西樟树;某一年,他的爸爸只有四十多岁,就坐在椅子上死掉了;某一年,他的第一...
出自:
邓安庆
《纸上王国》
那该是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刻,我在上学,她赶着去洗衣服。一日过后又是一日,我们以为会是永不会改变的生命节奏。
出自:
邓安庆
《纸上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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