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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凌经典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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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凌经典语录
共 8个句子
每年春天,漆树要被漆匠的刀割出遍身口子,流出乳白色汁液,一会儿工夫就变得暗红。身上的漆口子越来越多,直到无处下刀。一棵漆树长大后,只有被割死一条路。这样世代挨咒的命运,叫人想起来起鸡皮疙瘩,难怪小孩子往漆树下一站,还不用挨上就要被气色冲,脸上手上烂。树皮下积了多少的怨毒,只有专门割漆的大人能经受住。
出自:
袁凌
《我的九十九次死亡》
在外面,我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死亡。有大人物,也有不名一文的叫花子,有思想家,也有脑瘫的儿童。前者或许有机会留下遗嘱,后者却没有人听他说话,或许失去了说话能力。命运既公正又势利,让死亡本身千差万别,却又用巨大的连成一体的沉默覆盖了这种差别,甚至消灭了凶手和被害人的区别。不论如何,我们需要记住死者说过的话,就像在游戏中那样,“相信死者”。如果他们没有机会留下遗言,也要记住他们的眼神、手势或者气味。
出自:
袁凌
《我的九十九次死亡》
在这样的人世萧条面前,我想要做的是游戏中的记录者,请身边所有的人留下遗言。如果有人没有遗言,就记录下他们的沉默。不仅是人,也包括用另一种语言说话的狗、树木、蜜蜂和河流。
到最后,我将留下遗言,自行记录,作为死亡档案的开篇,人世纪念册的封底。
出自:
袁凌
《我的九十九次死亡》
一代人的逝去才能给历史留出位置,让后来者开辟他们的领地,而不是像游戏一样可以重新开始,永远是同一拨人。命运的圆桌旁,没有人能“自信人生二百年”,再好的冰棺也不能保鲜灵魂。
出自:
袁凌
《我的九十九次死亡》
有一年爸爸和另外几个医生专门用一个婴儿,把南瓜子种在它脑袋里,挖坑埋在地里,结果那一年长的瓜有小桌子大,就是没人敢吃,也不知道到底有人吃了没有。
出自:
袁凌
《我的九十九次死亡》
蹲着的时候,看到那些漂着的婴儿,恐惧他们会伸手上来,掏出我的肠子。我的下身此刻毫无保护。我只有低下头从变槽里看下去,死死盯住那些婴儿,提防他们。
出自:
袁凌
《我的九十九次死亡》
我自留地的两窝洋芋由我自己挖掉,纳入了家里的洋芋堆。苞谷则由我自己烧掉吃了,分给了家里人一份。只想分给妈妈,但她当然是会分给全家的,包括也有了自产的哥哥。姐姐已经过了这个年龄,她的劳动归入了大地里。哥哥的出产也同样。让我有点失望,我结出来的苞谷并不大,就和我的人一样。什么样的手里栽出什么样的粮食,哥哥的就比我稍大一些。实习之后,我们的小块地并入了大自留地,我独立种植的历史结束了,这是我唯一一次种只属于我的庄稼。
出自:
袁凌
《我们的命是这么土》
进入不惑之年前后,我感到以前处在身边两侧,以及在身后撂下的死亡,渐渐地出现在人生的前方。死亡从有些隔膜的祖辈坟头推进到了父母一代。长辈们的日渐凋零,以及同龄人的“英年早逝”,使我不能不想到,我们这代也终有一死,我不可能永远做一个幸存者,死亡的筛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我只是比童年时就掉队的伙伴们走得更远几步。
出自:
袁凌
《我的九十九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