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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亮程经典语录
共 104个句子,13部作品,人关注
简介
句子(104)
作品(13)
许多年之后你再看,骑快马飞奔的人和坐在牛背上慢悠悠赶路的人,一样老态龙钟回到村庄里,他们衰老的速度是一样的。时间才不管谁跑得多快多慢呢。
出自:
刘亮程
《一个人的村庄》
死亡是我最后的情人,在我刚出生时,她便向我张开了臂膀。最后她拥抱住的,将是我一生的快乐、幸福,还有惊恐、无助。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我听人们说着长大以后的事。几乎每个见到我的人都问我:“你长大了去干什么?”问得那么认真,又好像很随便,像问你下午去干什么,吃过饭到哪去一样。
我想着我长大了去干什么,我好像对长大有天生的恐惧。我为啥非要长大。我不长大不行吗?我就不长大,看他们有啥办法。我每顿吃半碗饭,每次吸半口气,故意不让自己长。我在头上顶一块土块,压住自己。我有什么好玩的都往头上放。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在人心中活着的,必是些巨蟒大禽。
在人身边活下来的,却只有这群温顺之物了。
人们把它们叫牲口,不知道它们把人叫啥。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数年前的一个冬天,你觉得有一只马在某个黑暗角落盯着你。你有点怕,它做了一辈子牲口,是不是后悔了,开始揣摩人。那时你的孤独与无助确实被一匹马看见了。周围的人,却总以为你是快乐的,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夏虫,一头乐不知死的驴子、猪...
其实这些动物,都是从人的灵魂里跑出来的。他们没有走远,永远和人呆在一起,让人从这些动物身上看清自己。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牛的尸骨堆在荒野里,一天天腐烂掉。先是内脏、肉,最后是皮。许多年后我经过荒野——我成为一只鸟、一只老鼠、一片草叶,一粒尘土经过这里,还看见那些粗大的牛骨,一节一节散扔着,头不认识脖子,后腿不记得前腿,肋骨将背脊梁骨忘在一边。曾经让它活生生连在一起,组成跑、奔,喜怒和纵情的那个东西消失了,像一场风刮过去。突然停住。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而人的灵魂,其实还有一大群惊世的巨兽被禁锢着,如藏龙如伏虎。它们从未像狗一样咬脱锁链,跑出人的心宅肺院。偶尔跑出来,也会被人当疯狗打,消灭了。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他们经常问我长大了去干什么,我记得我早说过了。他们为啥还问。可能长大了光干一件事不行,他们要我干好多事,把长大后的事全说出来。
每当我说出一个我要干的事时,就会感觉有一个我从身边走了,他真的赶车去跑买卖了,开始我还能清楚他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后来就糊涂了,再想不下去,我把他丢在路上,回来想另外一件事,那个跑买卖的我自己走远了。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我记住了太多的牲畜和其他东西,记住很少一些人,他们远远地躲在那些事物的后面——人跟在一车草后面,蹲在半堵墙后面,随着尘土飞扬的一群牛后面,站在金黄一片的麦田那边,出现又消失,隐隐约约,很少有人走到跟前,像一只鸡,一只狗那样近地让我看清和认识他们。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我记住了那个下午,一直记着。记住缓缓西斜的落日,它像个宰羊的,从我身上剥下一层皮,扔到地上,又低头剥着。我感到了疼,可惜地看着自己被越扯越长。天上一片昏黄,全是沙土。风突然停住,那些尘土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落下来还是继续朝远处漂移。我恍恍惚惚地站着,仿佛自己刚落下来,挨着地,又悠地要飘起。
出自:
刘亮程
《风把人刮歪》
我们不能完全窥见自己的梦,那是和我们同行的一种生活,只能被沉睡窥见。
出自:
刘亮程
《虚土》
脚印像树叶一片一片向远处飘,一路踩起尘土,掩埋行踪。
出自:
刘亮程
《虚土》
有一种粮食在人生的远路上,默默黄熟,摇落在地。我们很少能被它滋养。我们徒劳的脚,往往朝着它的反方向,奔波不已。
出自:
刘亮程
《在新疆》
我比年少时更需要一个父亲,他住在我隔壁,夜里我听他打呼噜,很费劲地喘气。看他弓腰推门进来,一脸皱纹,眼皮耷拉,张开剩下两颗牙齿的嘴,对我说一句话。我们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他坐上席,我在他旁边,看着他颤巍巍伸出一只青筋暴露的手,已经抓不住什么,又抖抖地勉力去抓住。听他咳嗽,大口喘气——这就是数年之后的我自己。一个父亲,把全部的老年展示给儿子,一如我把整个童年、青年带回到他眼前。
出自:
刘亮程
《在新疆》
在儿子成年后,父母的后事便成了时时要面对的一件事,父母在准备,儿女们也在准备,用很多年、很多个早晨和黄昏,相互厮守,等待一个迟早会来的时辰,它来了,我们会痛苦,伤心流泪,等待的日子全是幸福。
出自:
刘亮程
《在新疆》
那样的花开,也许不应该让人看见的。尤其不应该让女人看见,女人看见了会伤心。每个女人的内心都是一个春天的夏尔希里。花开正酣时,没人看见。
出自:
刘亮程
《在新疆》
在一个家里,儿子守着父亲老去,就像父亲看着儿子长大成人。这个过程中儿子慢慢懂得老是怎么回事。父亲在前面趟路。父亲离开后儿子会知道自己四十岁时该做什么,五十岁、六十岁时要考虑什么,到了七八十岁,该放下什么,去着手操劳什么。
出自:
刘亮程
《在新疆》
说出这些并不是我已经超越俗世的粮食。正相反,多少年来我一直,被俗世的粮食亏欠着。没有气力走向更远处。
我只是独自怀想那片远地上的麦子,一年年地熟透黄落,再熟透黄落。我背对它们,走进这片村庄田野里。
出自:
刘亮程
《在新疆》
更多时光里这两块作物相互倾听。苞谷日日听着村子里的事情抽穗扬花,长黄叶子。人夜夜耳闻庄稼的声音入梦。村里人睡觉,不管头南头北,耳朵总对着自己的庄稼地。地里一有响动人立马惊醒。上房顶望一阵。大喝一声。全村的狗一时齐吠。狗一吠,村子周围的庄稼都静悄悄了。
出自:
刘亮程
《在新疆》
我会让你喜欢上这样的日子,生生世世跟我过下去。叶子下怀孕,叶子上产子。我让你一次生一百个孩子。他们三两天长大,到另一片叶子下过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计划生育,只计划好用多久时间,让田野上到处是我们的子女。他们天生可爱懂事,我们的孩子,只接受阳光和风的教育,在露水和花粉里领受我们的全部旨意。他们向南飞,向北飞,向东飞,都回到家里。
出自:
刘亮程
《在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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