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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经典句子
溯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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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句子(572)
沈清轩不知道他在想起什么,仍是言之凿凿的那句话:“你知道的,我要娶你。”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伊墨却第一次从这句话里,听出那藏得极好的小心翼翼,他明明是说:我可不可以娶你。是说:你可不可以嫁给我?那些往日里藏着掩着,不肯露出丝毫的惶惑和脆弱,这一瞬,被伊墨听的明明白白。 其实,一直都是害怕的吧,像是溺水的人,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浮木,只能死死抓住,却又不停担心着浮木会不会撞碎,会不会消失。 因为一旦消失,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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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不过共死罢了。 他只是要一个回答。 人有时就是这样,脱离不了俗套,好比夫妻离散,下堂妻总要苦苦询问为甚,其实大可不必再问,已经散了何必再问。 柳延明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依然想从伊墨口中得到具体的答案,由此可见,他注定是世俗之人,不能出尘,只能入世。其实也是怀有一丝微妙不可及的希翼——能不能回答我,没有意外。 可不可以,什么事都不要发生。 可不可以,就这样相伴相携,守一生完满岁月。 往日的亏欠与残缺,能不能好好的,用这一生光阴,悉数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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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许明世站在他面前,想起先时在山顶时的对话,师尊已经是神仙,他哪里找的到,不过是学了伊墨的法子,去山顶挖了他精心酿制的美酒,借此要挟他出来而已。 他一辈子,就没干过这样的事。 头一回干,居然也做得很好。许明世忽然觉得,自己完全有潜质做一个大奸之人。 对着成仙的师尊,尽管明知道彼此道行相差万里,惹恼了他随时会灰飞烟灭,也愿意试上一试。 因为,并非是那样非亲非故。 三百年的相识,岂能这么轻易就被这冷漠的四个字一笔带过? “你是修道之人,又是我门下弟子,现今要为一妖物求人,非亲非故,说不过去。”老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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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你要怕了就走,我不留你。只是,你在我身边一日,我就缠你一日;在我身边一年,我就敢赌你一年;为了想要的东西,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不论手段,不计代价。” “否则……想得的东西得不到、想爱的人看不到、想守的人守不住,我留这千辛万苦才活下来的命……我留它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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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他垂下头,睁开酸涩的眼,迎面是愤然而起的蛇头,并尖利的毒牙,只在他眼前那么一晃,紧接着颈侧传来一阵剧痛。 压抑多日的黑蛇终于亮出了尖牙,深深地刺进他的血肉,他并不能理解这个人类对他的感情,自然也就无法回报同样的情感,他甚至在这一刻,并不觉得自己伤害了他,而是一种自我防护。被他咬住的人在猛烈地颤抖了一下过后,僵直着身体,丧失了一切话语和动作。 屋门敞开着,端着茶水送进来的沈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一幕。院子里拨弄花草的许明世走到窗边,透过大敞的窗户,望见咬在柳延颈侧那黑色的一截,以及不断流下,浸湿了襟口的猩红。 在他们作出反应前,回过神的柳延的笑了一声,道:“你赢了。” 他说:你赢了。接着,柳延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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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季玖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的脸上无丝毫表情,只是站着,如磐石,仍由风吹雨打,也不动弹分毫。 在夫人的暴怒前,他的平静显得诡谲而叵测,眼底一片幽深,如万年寒潭的眸子,将夫人的愤怒与激烈尽收眼底,且无分毫回应。 女子在这样诡异的平静面前,突然失了声,暴怒宣泄过后,剩下的是对这个冰冷岩石一样男人的畏惧。她敬他,至始至终。一如她爱他。 他们之间,是先从敬,转而成爱的。 一旦遇到事情,最后总是敬畏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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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偶尔低下头来,在那潮湿额上舔过,尝到的汗水有一股咸味,咸到让他舌根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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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过,爱而不得,无怨也不悔。来世他却不想爱,不想让自己,再过那一天天压抑隐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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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世觉得自己如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坐在这里,追忆自己的往事,并因为有人旁听,而从中得到许多安慰。他的生命比眼前这人短得多,他还年轻时,这蛇已经是个千年老妖怪了,比年龄他们差距太远,但生命虽短,许明世自觉活的也足够精彩,他细数自己一生,做过错事,也做了许多好事,帮了许多人和妖,也让那些害人的人得到该有的下场,无论怎么说,他都未虚度。 唯独不同与伊墨的,就是他没有经历过这样一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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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成了他常常做的事,连功德都懒得再积攒,别的妖静心修炼千年就可成仙,而他修炼了一千六百多年,还是一只蛇妖。 而那个下午。在他又一次结束了近百年的沉睡,化了原形晒太阳的午后,他遇到了一盏热茶,遇到了泼他热茶的那个人。 那个人,遇了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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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轩,”许明世道:“我都没跟你说过我的事。” “什么事?”柳延问。 “我以前也有个喜欢的人。”许明世说。 大约是阳光太好,也或许是同病相怜,许明世大方地将心头深埋的阴霾拿出来,曝与光天化日之下,轻声道:“那是很久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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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修行,毁于一霎,你可真不悔?” “若无他,但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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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蹲在一旁,默默地恢复了人形,仰起头看了看天。或许是光线太过热烈,他的眼眶潮热,竟要落下泪来。 三人俱是无话。 小松树精找到溪边时,见到的就是这异样沉闷的场景,心中惊异了一下,问:“你们怎么了?” 无人回答他。有些事,至亲知道,至爱知道。其余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们连说,都懒得说。 因为很多事,外人不能体会,也无从难受。他们心中有愧,因为受伤最重的,只有他们至爱之人,能让他们愧疚的,也只是至爱之人。 其余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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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情爱大约就是如此,左右都是挣扎,前后都是无路。 如第一世,沈清轩断然不准他寻来,却又在手上留了蛇吻印记,仍是希望他来,再续前缘; 又如第二世,季玖不愿意他相送,怕他见了难过,却又痴痴留了一魂一魄,在胸前血珠里,希望能最后再看他一眼。 没有对与错,是与非,不过是理智斗不过情感,所以才会深陷囹圄,步步都是错,步步都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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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城镇又笼罩在爆竹声里,沈珏睁开眼,在短暂的迷茫过后,想起这又是一个除夕。 除夕,这是爹爹走后的第三个除夕夜。 沈珏下山,回到沈宅。宅子依然是大气磅礴的,亭台楼阁,雕栏翘檐,美人庭,莲花池……只是池子里的残荷早已凋敝,水面结着一层薄冰,偶尔一阵风刮过,带了些枯枝败叶洒在冰上。不过三年时光,这个宅子看起来寂寞许多。以前沈清轩在,还督促着下人打理。而今沈清轩离世,连着第二年老管家也去世过后,宅子就寂寞下来。 沈老爷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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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凡人终归贪欲太重,却不知道妖的一生太长,修仙后更是漫长,漫长的生命里,伊墨已经看了太多悲欢离合,早已对红尘之事无动于衷。 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眼旁观的姿势,没有丝毫想要参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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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寻他,是因为想他,却也知道,这样的想念根除不掉,是无法再清修下去的。第一次见面,那人与妻子缱绻温存,良辰美景刺痛了他,将人强了,也不悔。 那本来就是他的人。是他怀里的人,是冬天会搂着他的人,是可以温存的人。是他的。 待情绪过后,静下来审视四周,也想到,既然已经错了第一步,索性错下去吧,相见成仇,那人恨他多一点,也无甚不好。本来第二世就不该有瓜葛,现在第一世的瓜葛却扯不断,那就快些解决这些吧。他恨着,起杀心,也可趁早让自己断了那份温存念想。 那份眷恋斩断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沈清轩与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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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无一件事,比等待更难熬。更磋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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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就遂了他的愿也罢。 柳延这样想着的时候,三百年经历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湖便不受控制的掀起巨浪,以为不可能出现的情绪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卷着酸苦的黑水,越漩越大,将他理性直接吞没。只留下没有丝毫遮掩的两个字:不准! 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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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各自自斟自饮,偶尔目光交汇,却又很快分离。总是季玖的目光先移开,看向一边,或另一边,总是不愿意与他对视,或许是不想,也或许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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