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
作家
首页
人物
作品
句子
搜索
骆以军经典语录
共 30个句子,4部作品,人关注
简介
句子(30)
作品(4)
当所有人都离去了,那种近距离用身体干拐子抢位置或按捺性子以换取一种较大便利流动的惯性,突然被一整片空荡荡的黑暗之城取代(只剩下无人提款机、街角的麦当劳、便利超市里一脸孤儿表情的大年夜工读生,以及地底冷寂空荡的无人捷运站),你突然像一只不断吵着“这杯茶好浓,颜色好深”的茶包,被提起来放进一个冷水玻璃杯里,那些嘈杂、厌烦甚至憎恨的城市记忆,从你的身体里头、壳里,一小股一小股地晕散出来。
出自:
骆以军
《我们》
有一些故事如白鲸潜航于深海下面,我们像被海风盐蚀得满面枯槁的老渔夫,成日价被那些虾蟹螺贝海藻小鱼般的新闻八卦塞得满耳满眼。偶然地,那么无从预期地,那个故事像一具完好壮丽的身躯,从时间的无意识洋流里破浪而出:哗! 我们只能崇敬且感激地注视那纯洁而元气淋漓的故事本身。
出自:
骆以军
《我们》
我们常说单一个体的记忆,比起一座城市的记忆,就像一滴水小时在大海中。但城市有时又年轻又无情地无法消化时间过于悠长的单一个体。
出自:
骆以军
《脸之书》
当时我的妻子已怀有约六个月的身孕,我刚好失业一年整,惶惶不确定自己、妻子以及妻肚里那孩子的下一步会走往何处。一月底妻例行产检时作一个血筛检测,医院通知说婴孩有极高的危险是唐氏儿。妻在一年前曾人工流产一个停止心跳的胎儿,故此时几陷于崩溃。医院又作了一次羊膜穿刺检验。要过完农历年才知道结果。 有一个画面我将毕生难忘:那年过冬,我们学俗跑去买了一枚天灯(孔明灯。我们住在深坑与石碇之间,那年台北县政府在平溪大办天灯节,所以那一带的杂货店极易买到天灯),我记得妻用毛笔在天灯宣纸上写着:“保佑吾儿平安健康,《月球姓氏》顺利开写。”
出自:
骆以军
《月球姓氏》
简单地说,这个故事的构想,源于一个“时间冻结”的小说妄念。如博尔赫斯在《秘密的奇迹》中,那个剧作家在行刑枪队执行枪决的死前一秒,将时间喊停,撬开冻结时间的瞬间接缝,钻进其中是任意悠游漫长的华丽时刻。《月球姓氏》意图以“我”的有限三十岁时间体会,召唤、复返、穿梭“我”这家族血裔形成身世的那个命定时刻。所以我的想象中,每一个章节宛如一个电脑游戏的储存档案匣,每一章节的启动(故事),皆如一二三木头人的咒语解除,皆是一封闭时空内,一组人物由冻结状态解冻、开始搬演“当时”那命定时刻的戏剧现场。那伤害、耽美、误作决定、阴错阳差的一刻。“我”父亲的决定性的一刻。“我”母亲决定性的一刻。“我”上溯的先祖们决定性的那一刻。那些时刻(停格的瞬间)如此迷离,我为之
出自:
骆以军
《月球姓氏》
我的妈妈,每天煮饭、洗衣、扫地、照顾我们,她像一台洗衣机、吸尘器、电饭锅,她像每天不关门的的7—11,她像会变出各种东西的巫婆。我的妈妈,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喜欢一个人看电影,她喜欢去海芋田看海芋,她想到世界各地去旅行。
出自:
骆以军
我发现在这些盲者之间,竟然也存在在《红楼梦》、《海上花》里那些丫环小姐间细微的倾轧张力。譬如这次我走进去,二十九号轮休,我随意让十四号或五号按,按的过程难免也和他们哈拉两句。但等你下次进来,一排目光空洞的男子坐在沙发上,当我说:“我找二十九号。”瞬即在十四号或五号的脸上,快转着先是听出我声音的高兴,之后是我没选他们的失落和遗憾。因为他们不像明眼人知道脸部表情会泄露细微心思,他们的脸没有遮蔽地裸露在你面前。所以我特别感觉那一刻的残忍。
出自:
骆以军
《脸之书》
“可能你从童年时便开始这个工程,你发展了一套跟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描述方式,用你自己的语言、逻辑、风格,像电影导演的独特运镜、构图或剪接,去编织它们、组构它们、建筑它们。满满地你也长大了,似乎这个相对于外头那个真实世界的、你内在的小宇宙——像村上春树《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里,那人脑袋中栩栩如生的末日之街——大部分时刻也和真实世界相安无事,可以互援引印证、解释。但是一旦你想认真将你内在这个(你从童年起便自闭地、一点一滴建构起来的小宇宙、你的邦国、里头的律法、文明、场景、人在其中生活的方式……)解释给其他人听,你会发现没有儿女听得懂你在说什么。甚至于,你根本也听不懂所有人在描述这个真实世界时的讲话方式。”
出自:
骆以军
《脸之书》
这期间且发生二事,皆在夜里。一为全台大停电,因岳母家为公寓,且值热暑。半夜无冷气,婴孩燥热嚎啕。我记得摸黑里,娘家人在客厅高高矮矮点了七八根蜡烛,人手一块保丽龙片作蒲扇替婴孩扇凉。光曳影摇,仿佛古代场景。
一为“九二一”。又似自梦的景框在灾疫震摇中迷迷糊糊逃了出来。妻自婴孩床把孩子捞起,牵着仍迷糊睡着的我(真是母兽本能的奇幻场景?!)自二楼奔至一楼。有一瞬间我们的廉价烂房子真像要被拆掉一如电影《流浪者之歌》里被不肖舅舅用卡车拖走的吉卜赛铁皮屋。黑暗中全然的恐惧。我记得眼睛适应了黑之后,我盯着我那初睁眼颈脖尚软无法转头的幼孱孩儿,好奇无所畏惧地瞪着那乖异时刻他置身的世界某一角,心想:“你会记得那些吗?”
出自:
骆以军
《月球姓氏》
譬如我父亲,十四岁时他父亲(我祖父)过世,二十岁时恰逢一九四九年那次大迁徙,只身一人孤单混在成千上万和他一眼刚被连根拔起的孤儿之中,搭船来到台湾。一直到他晚年,已经把我们几个子女栽培至成人,已经做了祖父,还时时艰难地想描述那个“独自一人”的孤单、荒瘠、被羞辱的时刻、被欺骗利用的时刻、被伤害的时刻……那些时刻都因无人可以依傍,只有自己一人独自吸收,而被放大、净化,定格成收藏照片般永远可以回顾的永恒时光。
出自:
骆以军
《脸之书》
1
2